此時天已泛白，晨曦將天際染成一片嫣紅。地缸子似的伍長一覺醒來，睡眼惺忪地步入牛鎮(zhèn)城垛工事的環(huán)型地堡，大狼狗“蔣先生”一路尾隨著他。在一個槍眼處，他站下，抓起墻上的望遠(yuǎn)鏡朝外瞭望。鐘鼓樓、白塔、街巷、民居，寧靜的小鎮(zhèn)美好得猶如一幅長卷的風(fēng)景畫。伍長看著望遠(yuǎn)鏡里的景致，自言自語地說：“不知為什么，這座小城總讓我想起家鄉(xiāng)?！币慌缘囊粋€日本兵搭話問道：“你家鄉(xiāng)什么地方？”伍長回答說：“迷汀番，有很多帶飛檐的房子，還有城墻。不過在迷汀番，我總能找到好玩的地方?！比毡颈f：“是啊，這里很無聊。整天待在地堡里，連空氣都是發(fā)霉的?！?br>伍長和日本兵講話時，雄井往墻上張貼一幅素描畫，畫上的“蔣先生”行姿高傲，脖子上套著菜籃。伍長不理解，問：“雄井君，就沒有比繪畫更有趣的事情嗎？”雄井說：“也許有吧，我沒發(fā)現(xiàn)?！蔽殚L說：“我倆做個游戲吧?！毙劬f：“在我現(xiàn)在這個年齡，游戲已經(jīng)沒意思啦。”伍長扔給雄井一把槍，說：“你肯定沒玩過。殺過人嗎？”雄井嚇得打了個冷戰(zhàn)，點頭又晃頭，說：“我槍法不好，在北大營打傷過一個，好像沒死。”伍長得意地笑一笑，說：“我打死過六個，不過為了公平起見，我們可以從零開始?！毙劬舸舻乜粗殚L，不明白他的意思。旁邊的日本兵厭煩地說：“你可真夠笨的，伍長想和你玩殺人比賽?！毙劬篌@失色，語塞著，不知道該怎么辦，遲疑了一會兒，問伍長：“你是說現(xiàn)在？”伍長說：“當(dāng)然了。你過來，這個射擊位置很好，可以轉(zhuǎn)九十度角，隨便朝哪個方向，都可以找到靶子。看見了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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